孟岩：通证经济如何走出“一厢情愿”的困局，实现“心心相通”

8月22日下午，和知密大学联合举办的“密码货币、通证与无币区块链”2018学术研讨会正式开幕。本次会议邀请了学术界，技术界、法律理论界、经济理论界等的代表，围绕密码货币的流通与监管，通证的性质、功能与边界，无币区块链的性质与意义三大主题展开思想碰撞。

币改试验区发起人、CSDN副总裁孟岩在题为“通证经济系统设计v2.0”的演讲中分享了他对通证经济的几点思考，其中重点讲到多通证结构。通证结构即一个基础之上允许所有个体发通证。这些通证能在市场上自由经营，需要有一些内部的交易所，允许所有的通证在交易所里能够实时自由的交换，通过一个结构模型进行递归和构造，构造出非常复杂的宏大系统。将来，很多实际的应用项目都可以通过多通证方式解决。

以下为整理的演讲全文：

我给大家汇报一下最近做的一些工作，现在我们在帮很多的企业包括创业团队在研究，如何利用Token新机制增强他们的竞争力，包括提升他们的创新能力。其实前面几位演讲者，尤其是胡捷老师在演讲当中多次提到，他的思考非常深入，前面几位都是经济学金融方面大师级的人物，包括长铗的思考真的让人耳目一新。我这里带来一些来自于实践的东西，跟大家做一些分享。

通用、吸流量的积分制造就了早期的CSDN

我所在的这家公司CSDN，是中国靠前的开发社群，这个帐号说起来早年是怎么起来的呢。回到20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流行上网，程序员会在论坛里互相交流技术经验，这种论坛通常是没有积分的，纯粹的一种讨论。

不过这种论坛很快就发生了改变，出现了积分制。在1998年出现的大富翁论坛上，回答问题可以获得积分，而发起提问是需要给出积分的，这么一个小小的简单的变化，使得当时的大富翁论坛迅速成为国内技术人员讨论的一个标杆性论坛，也会就是现在叫的BBS论坛。

1990年CSDN创始人蒋涛先生觉得大富翁论坛好是好，但涵盖面有限，只包含了少数几类技术，能不能横跨各种各样的技术，于是就做了一个CSDN这样的社群。其实跟大富翁论坛一样，只是积分更加通用，不仅是在某几个技术讨论区里可以交换，而且可以覆盖所有的技术讨论区。

右边这张图其实不是1999年的图，这种方式在获取流量上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CSDN上线八个月后成为中国最大的社群，积分制论坛对于获取流量，对于大家彼此之间提供技术帮助非常有效，然而资本市场上的估值非常之低，本身具有50块钱50个点的支付点数的提问和回答帖子上面，为了要赚钱，需要有一个“北京小两口下班没事在家赚钱，半年后存款惊人”这样的广告。因此我就再想，占据中国软件开发46%知识量的知识库，会被资本市场估值几个亿，这个事情合理吗？

其实我们看到在互联网发展早期，与没有积分制的论坛相比，积分制也呈现出碾压式的优势。这种方式在今天也得以流传，前不久在美国上市的趣头条，其实成立时间很短，只有两年。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获得了腾讯两亿美元融资，估值14亿美金，他们现在去美国准备上市。

趣头条就是通证积分化的，甚至它的通证还没有那么通，只是自己网站内部的积分制。在这个网站上阅读新闻如果超过15分钟，系统就会认为你是一个非常认真的读者并给予奖励。如果接受包括评论、点赞、写评论在内各种各样的任务，并觉得你做得不错，也会给积分奖励。

强协作+广义资产化，通证经济可实现更强大的有效激励

这些说明什么问题？当看到这些情形，我们想他们依然还不算是通证经济体，上面发行的这些通证都还不算是在区块链上那么可信的注入了信用通证。相对于传统的互联网企业，趣头条取得了这样的优势，我们不得不思考，究竟一个使用了类似的新型激励方式和激励结构的项目，到底具有什么样的优势？说得大一点我们说是一个通证经济体，因为在这个经济体内所有持有同一种通证的人，在进行比以前强度更高的协作。我们看到有一些新的优势存在，比如说品牌与营销的优势就是胡捷老师说的更可信的优势。

通证经济体可能可以放弃利润，因为所有的人都在持有同一个通证，我们希望从这个通证的增值当中获得经济激励，不见得有人在交易环节去增收或者去截取利润，再把这个利润给叫做股东的少数人，让少数人用强大的驱动力驱动企业的进步。

我想在这个时代大家已经看到整个社会的创新机构、创新机制以及创新参与者，好像不完全符合几百年前创建股份制企业时候的一些构想。当然我们还是看到一些新的东西，比如说通证经济有办法把一些以前没有被资产化的东西资产化。

我再举一个CSDN的例子，在十年前出现过一个非常优秀的微软技术方面的专家。这位专家在5年多时间回答了8万多个问题，积攒了8万多积分。我们跟微软一个部门的人说，你们部门全体的专家加在一起，对于中国微软这个领域的技术人员、技术领域的知识贡献都赶不上一个人的贡献。但是在过去五年的时间里，微软为这个部门投入的资金超过5千万人民币，可是却没有给这个专家一分钱，这种事情未来可能会通过通证经济而有所改变，未来我们的积分在通证的基本市场去定价去变现，显然像CSDN这样的一家公司或者是你们开创的任何一家企业，你们就拥有了一批新的资源。

这类资源在传统的资本市场上是不被认可的，或者是估值极低的，但是在那个世界里面，加密数字货币市场可能会得到相对比较高的估值，那么这些估值可以使你立刻拥有一笔资本，而这些资本可以立刻用于激励，可以有更多的资源用于激励，而且用通证来进行激励可以使得激励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尽可能的靠近被激励行为。

比如说在同一个工作小组之内，工作人员可以彼此之间实时进行横向水平的激励，不一定非要等待我们的领导，隔了很长时间以后，再来激励，通常我们知道领导也不了解具体真实的情况，往往是口头表达或者是平均分配吃大锅饭。所以这些方式都使得通证经济体在竞争当中相对于传统的经济体而言具有一定的优势。

我们认为在当前没有现代化价值的互联网通证基础上，很多互联网企业所做的竞争更像是一个低维空间里面的竞争，使用的手段包含我们熟知的企业战略、定位、营销、资本等等。一旦拥有通证，他们就可以绕过一些传统限制，实现升维的竞争手段，这一点我觉得对于我们现在很多活跃在一线在做企业的创新团队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在工作岗位上所做的通证经济，既跟我们非常熟悉、并且大家天天都在讨论的加密货币市场息息相关，又自成一体。很多情况下甚至你所发行的通证都不需要上市，就可以在你的社区、产品、体系当中去组织更高级、强度更大的有效激励，然后增强你的竞争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说我们不需要那样的市场，那样的市场是非常重要的。

在实践当中由于技术和监管方面的限制，我们团队提出的建议是，不必追求通证技术的一步到位，可以先从中心化的系统开始应用起，先把激励的手段工具做好。我们现在成功运用的通证经济案例，包括刚才提的趣头条，去年年末横空出世、到今天仍然是第一大加密数字货币交易所的币安，他们都在运用通证的一些思路。但是他们恰恰都是运行在中心化基础之上。

但这并不是说我跟长铗老师有什么分歧，我们共同认可的是，这套经济体在未来必须搬到区块链上，到那天之前是可以经历一个几步走的状态，因此我们也提出了一些建议。

谈到这个问题，先谈通证经济可能的有效性，要想让它发挥作用，其实还有一个条件。通证经济系统要设计好，在国外叫做激励结构设计，也有叫做博弈制度设计，也有叫做通证工程设计，但是我们这帮人基本上还是坚持用通证经济系统设计。主要讨论的是一个通证经济体内如何生产、如何分配、如何交换、如何消费这样的问题，以及围绕通证的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而伴随产生的一系列实体的产品与服务的交换分配和消耗的问题。

目前通证经济系统设计痛点

这些问题对一般的互联网创业企业来说，其实是难以承受之重。因为他们以前是在一个低维空间或者平面的竞争纬度上思考问题，思考更多的是流量、生产、用户体验，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拥有自己的央行和财政部之后这个事应该怎么做。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新工具以后，很多的项目设计出来的经济系统可以说是非常之水平低下。

直到今天很多的项目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现在每个星期大约有上十个项目找我们，来谈通证经济系统设计的咨询和研讨。我们看很多的项目，即便是在基金、律师或者孵化机构的指导之下，设计出来的系统仍然具有很多的问题。第一、单币结构导致的价格紊乱，在一般的体系当中还可以忍受。但如果是在一个分布式存储系统当中，如果你在6月份以前花50块钱人民币存储的一部电影，到6个月以后发现再存储这部电影只需要五分钱，你作为一个用户会感到非常的难受。第二，某些系统设计得非常的紊乱，内容复杂堆砌非常的混乱，让用户在里面有一种无力感、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就像中彩票一样，能够得到多少的激励自己完全不知道。第三，某垂直通证项目没有找准通证化的目标，变成一厢情愿式的梦想。希望创造一种币，在一对青年男女表达感情的时候，不再送鲜花和钻石，敢送币了，我们想这样的梦想从何而来如何建立。所以倡导一种通证经济的设计思想，通过现有的相对比较成功的案例进行深入研究，然后总结出一系列的模板，把这些模板根据实际的情况进行有效的组合。

通常来讲有三个主体架构，第一叫单币结构，通常既充当权益币也充当流通性的币，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出现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功能性通证跟权益性通证的诉求是不一样的，功能性要求追求最大的流通性，而最大的流通性必然要求人们在意识当中认为这个币是稳定的，一个币一拿到手就开始往下贬值，那么这个币是很希望花出去的，但是你希望花出去的时候别人不愿意收，就妨碍了它的流通。

还有一种币一拿到就开始升值，这种币的流动性也受到了阻止，因为花的人不愿意花，只有大家心目当中的稳定币才能够达到最大的流动性，因此一个单币，希望价格像股票一样不断的上涨，这两点是有矛盾的，一方面希望价格不断的上涨，另外一方面希望在流通当中价格稳定，这个单币结构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一个单一通证同时充当“货币”和“股票”，则当通证价格下跌时，很容易陷入“死亡循环”。升值一切美好，一旦贬值会带来很多的问题，贬值大家拼命的抛这个货币，那这个货币价格会进一步的下跌，下跌的同时这个货币充当经济体的股票，还会带来经济体估值的不断下降，会导致整个陷入所谓的死亡循环。

解决方法就是双重通证，一个权益通证不断的升值，一个流通通证不断的稳定，现在很多的项目都在使用这样的机制。同时这里面比较容易做的是权益币，很难做的是稳定币，稳定币及其难做，目前有三种思路，即中心化债务发行、抵押资产发行和算法中央银行。在这个方面我们其实希望能够成为用户，希望有人能够做出来。我知道昌用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如果你们做出来我们很愿意使用你们的成果。其实的算法中央银行，这在我们圈子里大家认为最有发展前途的方向，希望能够取得成果。

多通证结构既能激活宏大系统，也能将问题局部化

我们自己最关注的，其实是多通证结构，一个基础之上允许所有人、所有组织在上面发通证，让这些通证在市场上自由经营，最终确定几个最重要的或者是由自由交换市场来决定哪些通证获胜。我们也看到了一些重要的基础设施，比如有一部分币价值说不清楚哪里来的，还有一些币我们希望透明度非常的好，另外一定需要有一些内部的交易所允许所有的通证在交易所里面能够实时自由的交换，要这几个基本条件都具备。

为什么关注多通证结构，我们实践当中发现很多实际的应用项目最后都可以通过多通证方式得以解决，与此同时发现多通证是一个递归结构，可以使很多的一些问题局部化，这符合我们对于一些问题的看法，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结构进行递归和构造，构造出一个非常复杂的、宏大的系统。所以我们现在整个的研究集中在这一块，但是还是很不成熟。这些东西今天没有时间给大家分享具体的案例，比如刚才提到的怎么把感情通证化，把善良通证化，把影响力通证化，这些我们在做尝试和探索。

谢谢大家！